第(1/3)页 楚云逸来到永乾宫,把手信呈给永显帝过目了,又禀报了他们的商议结果,便站在龙榻前等他意见。 永显帝斜靠在龙榻上,烛光里,垂目看着手里的信纸,卡白的脸色添了些许生气儿。 良久,他把信纸叠好递给楚云逸,侧首看着他,“西延皇帝的提议,你如何看?” 楚云逸收信入袖,广袖轻拂负手身后,“此事明显破绽重重,儿臣以为,须查清后再行决断。在此之前,两国联姻仍需暂停。” 永显帝静静看着他,眼底有暗芒轻涌,半晌后,道,“伏击唐侍郎只是西延太子个人之举,幸而唐侍郎等人没有伤亡,西延废太子为庶民,此惩戒不可谓不厉。何况,两国相交,自当以君王为最,既然西延皇帝已经代表西延给了我大永朝交代,就以此为准。至于联姻,并无罪证指明伏击一案与裕王有关,人立于世信为先,况乎国也!两国国书已换,迎亲队伍已抵京数月,裕王也一直谨守本分固囿于京,朕自然也不可食言。你让钦天监看个吉日,尽快把楚祎的亲事办了。” 抬手一摆,又道,“如今你是监国太子,诸事按你的想法来办,事成之后给朕说一声即可。” 楚云逸点头应是,告退离去。 父皇的态度与他的预期无甚出入,他没什么可说。 翌日。 楚云逸批阅完奏折,去了驿馆。 驿馆花厅,墨景弘正提着茶壶往杯里续茶,下人来禀,大永太子求见,墨景弘看一眼对面懒洋洋的楚云韬,放下茶壶,含笑道,“请。” 下人应声退下,不多会儿便把楚云逸迎了进来。 见楚云韬在座,楚云逸眉梢微抬,“五皇弟也在?” 楚云韬起身朝他点了点头,慢悠悠摇着扇子笑道,“本王现在无事一身轻,寻思着墨兄也多有闲暇,便日日来此煎茶煮酒,悠哉妙哉!” “也好。”楚云逸对墨景弘笑道,“本宫正担心墨兄这般待着无趣,有五皇弟作陪就放心了。” 墨景弘笑着点头,请楚云逸坐下后,给他倒上茶水,优雅伸手示意,“楚兄请!” 楚云逸颔首,垂目看去。 热气缭绕,甜白瓷杯中,浅褐色汁液清透见底,清淡米香茶香萦绕花厅,很是清爽怡人。 楚云逸笑了笑,朝墨景弘一拱手,“素闻西延裕王煎茶一流,深得贵国太后和皇帝赞赏,本宫今日口福不浅,竟能一尝!” 墨景弘含笑摇头,“如今本王身在大永,水与茶,米与油,皆与以前不同,煎出的茶难免有所不同,怕是当不得如此美誉了。” 楚云逸笑而不语,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才道,“墨兄所言极是!本宫品着,确与其他人所煎相差无几,看来,墨兄很是了解自己。” 楚云韬哈哈一笑,“三皇兄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与墨兄日日相伴,大爱墨兄的自知之明啊!” 墨景弘扯了扯嘴角,眸中有细末冷芒一闪即逝,“不知楚兄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楚云逸放下茶杯,敛了笑意,看着墨景弘的眼,道,“关于唐侍郎遇袭一案,唐将军已有回信。贵国太子坚称是墨兄雇凶行刺,再栽赃于他。本宫知道墨兄归国心切,但是此事没查清,还得耽搁墨兄再在这驿馆内逗留段时日了。” 墨景弘摇头哂笑,“皇兄还真是……罢了罢了,这聘礼先放在驿馆,待本王与楚兄的人回西延洗清了污名再来迎娶六公主。” “哟!那怎行!”楚云韬快速摇着玉扇,笑嘻嘻望着墨景弘,“你走了,我得多无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三皇兄要查就让他去查,你在这安心等结果便是。” 墨景弘浓眉皱起,“事关本王声名和令妹亲事,还望楚兄莫要玩笑视之。” “这哪是玩笑?三皇兄这人最古板了,他都说让你在此多待些时日。”楚云韬说着,朝楚云逸抬了抬下巴,“是吧三皇兄?” 楚云逸略一颔首,“两国联姻国书已换,聘礼也已抬来,若是墨兄这时候离京,怕是招人闲话,于六皇妹声名有损。若此事当真是贵国太子栽赃墨兄,与你无关,你大可不必在场。” 墨景弘闻言,神色微愠,“楚兄这是何意?莫非信了皇兄之话,打算将本王软禁于此?” 楚云逸淡道,“墨兄误会。你在帝京城从来行动自如,何来软禁一说。只是本宫考虑到贵国和墨兄对于联姻皆是十分积极,不忍发生任何有碍此次联姻的误会罢了。” “正是!”楚云韬放下茶杯,笑呵呵道,“此去西延万水千山,墨兄身份尊贵,何须多此一番颠簸,你且安心在京城待着便是,本王保证日日陪你尽兴。别的不敢说,这吃喝玩乐之道,本王认了第二,天下就没人敢认第一!” 墨景弘冷眼扫过他,一时无话。 这四个月,楚云韬的确的日日来找他,帝京城内稍微有点名望的山川湖泊茶楼酒肆青楼楚馆赌坊商铺等等地方,已被楚云韬勾着他的肩搭着他的背逛了个遍,手下人已不止一次提醒他当心这大永五皇子有断袖之癖,提醒他与此人保持距离以免遭毒手,毁了名节。 说楚云韬断袖,他是不信的,但是,此人为何日日陪他消耗时光,他也着实没想透。 两人相处时,此人一直嬉笑懒散,除了吃喝玩乐,没有半句正经话,更不曾刺探过他什么。 可若要说他真是单纯的陪他打发时间,他也绝对不会相信。 楚云逸是何人,风影是何人,能跟这二人颇有交情的皇子,怎么可能当真如此清闲如此纨绔! 楚云逸看了墨景弘半晌,见他一直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起身告辞,“本宫话已带到,就不在此打搅二位雅兴了。告辞。” 墨景弘打住思绪,也站了起来,看着楚云逸道,“所谓查案审案,原告被告缺一不可,本王既已作了被告,试问楚兄,本王不在场,你这案件又当如何查?” 亮白日光透过青灰色窗纸投射在墨景弘身上,衬得一身正气的英挺男人越发光明坦荡。 楚云逸看他片刻,薄唇轻勾,“墨兄此言差矣。此案中,原告是我大永朝,被告是贵国太子,墨兄你,充其量只能算是被告的一个证人。” “完全正确!”楚云韬笑嘻嘻揽住墨景弘的肩膀,“你想当这证人的前提,还得是此案与你有关,不然你连证人都算不上。墨兄你想啊,贵国太子今日攀诬是你,明日攀诬是其他人,后日再换个人攀诬,三皇兄总不能把所有他攀诬的人都挨着审查一遍吧?这样何时是个头!” 第(1/3)页